李贤正处于一种半放空的状态，他方才在武后眼条件起五兄李弘，赌气只是一部分原因，更重要的是他确实十分思念故往的兄长。自从李弘薨逝以来，其音容笑脸一直缭绕在李贤脑海中，不忍挥往、挥之也不往。
“太子殿下”，婉儿已到李贤跟前，见他没有察觉到，小声说，“公主让奴婢给您送盏酒。”
李贤被打乱了思绪，索性长吁一声，转身见来人是婉儿，定了定神，“端回往，我不喝。”依然恢复朝前远看的姿势。
婉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，仍然小着声说：“您喝一杯吧，茱萸除湿祛邪、治冷利肝，对殿下有益。”
李贤没答话，却也没再赶她离开。
婉儿又近一小步，举起羽觞、高过火顶，“这是公主的命令，奴婢只等拿了空的羽觞回往复命。”
这铤而走险的举动近似是胁迫了，李贤阴冷静脸，却忍着没发作，只是讪讪一笑，“那你上次私闯东宫，奉的又是谁的命令？你回往又是怎样复命的？领到赏了吗？”
一连三个问句，架势逼人，换了旁人，早被震得双膝发软、跪地求饶了。
婉儿却是一笑，显出娇憨可爱来，“奴婢只是没见过太子，心驰神往，自己给自己找了不能抗拒的理由，遂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心愿。若说赏赐，金珠玉翠也比不过太子一展愁眉。”
李贤身为储君，听过的奉承奉承不计其数，直白的、蕴藉的，全然不放在心上。可婉儿这真假莫辨的说辞倒是有点新意，转过身来，昂首直视着她，“婉儿，我的弟弟妹妹都很爱好你，他们只觉你聪慧，可我却感到你聪慧过火了。”伸手接过高举着的那盏茱萸酒。
“想来便是笨拙。”婉儿这才直起腰身，看李贤将杯中之酒饮尽，忽然笑了，“但凡过了头便会向反方向变更了。”
李贤的喉中还泛着茱萸特有的芳香之气，开口道：“笨点好，笨口拙舌虽说不动我的人，可心里却不会疏忽。如你这般言辞有据、珠玑妙语，我还是戒备一些为妙。”
直觉告诉婉儿，李贤的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，因此并不气馁，接过空羽觞，第一次拿眼细细往看李贤，两人的间隔很近，若是平日这样相处，必定分歧礼节、为宫规不容，可此时谁也没太计较，李贤更是摆了一副任她往看的神态。
这张脸怕是要成为贵胄子弟的范本，婉儿这样想。英俊的男子有很多，单说五官，比李贤出众的确有人在，可奥妙的是，比他更好看的眉眼、比他更高挺的鼻梁，凑在一起并不能让人赞叹，李贤连下颌的线条都是鲜明柔和、浑然一体的。
他无可比较，天上人间，举世无双。
“你再看，我的耳根就要红了。”李贤难得说句玩笑话。
婉儿赶紧低了头，红的却是她的耳根，“奴婢失礼了。”
再看李贤，似乎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，正朝不远处挥了挥手，本来是在和太平公主等人打招呼。
婉儿见机，忙说：“不扰殿下休息，奴婢该回往伺候公主了。”
李贤含着笑意答复：“往吧。”待到婉儿走远了些，说了句话自己听，“扰都扰了。”
太平公主虽面上一直在与英王、相王两位哥哥说笑，却一直仔细留心着远处的婉儿和李贤。见婉儿折返而回，脸上白里透红，嘴角还噙着笑，立即领悟到了其中奥妙。
英王、相王都是男子，没有过细的视察力，更没有如此玲珑的心思，只顾得谈笑风生。
半个时辰后，射礼持续进行，接下来参与的多半是一些京城的天孙公子。
李显嫌视野不好，拉着李旦寻了一个更好的地位观看。太平却拒尽一同前往，只说这里合适，是个闹中取静的利益所。婉儿自然是陪伴公主一起。
待到只剩下婉儿和太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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