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文敬这时才看清这张脸，白得过火的面容，透着淡淡的粉色，看上往气色很好，但他闻到了脂粉的香气，听说西楚韩王曾多次受到刺杀，有几次身受重伤几乎垂逝世，因此侵害了身材的康健，那么用脂粉来提升气色以掩护一国皇子的颜面，似乎也不是不可懂得的事情。只是那泛着淡紫色的唇，还沾着几分水色，却显出了无故的妖异，再配上那双目中透出的深遂晦暗之色，胡文敬莫名的感到到一阵心惊肉跳。
那不是臣属面对皇者时的惊恐敬畏，而是凡人面对鬼魅山精时的未知胆怯。这也不是活在人间享受无边富贵与无尽权利的皇子，而是从地狱的深渊爬回人间的恶孽。
胡文敬想到了那场曾经震惊了诸国的“西京仲春红”惨案，想起了那场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，就是西楚如今的韩王。然后，他对眼前人再无置疑。在那样的惨剧中活下来的唯一皇子，不是从地狱的深渊爬回人间的恶孽，又是什么？
“下官胡文敬，见过西楚——韩王殿下，愿殿下长乐未央。”
以相互交好的邻国的外交礼节，胡文敬恭敬的向眼前人，行了一记大礼。
“免礼！”
顾凤寻的声音里，透着几分笑意。一个聪慧又爱脑补的越国官员，把持的难度比遇上一个蠢钝的、头脑里全是水的越国官员，要轻易多了，他从来就不怕遇上聪慧人，聪慧人懂得进退取舍，懂得衡量利弊，所以无论是多聪慧的人，他都摸得到他们的想法，推测得出他们的行动，反而是蠢货的行动，更难猜测，由于他永远也无法探知到一个蠢货的笨拙底限毕竟在哪里，每一个蠢货都个有个的蠢法，花样百出，没有最笨拙，只有更笨拙。
所以碰到蠢货时，顾凤寻一般不与他们多计较，直接用强权或武力搌压，就像对付顾平一样，一张捏造的赌票就借来了叶亚贤的权和翁成焕的刀，将顾平送进了地狱里，多简略，完整不必他耗费多少心思。
“胡大人，请坐。”
这一声客气的相请，让胡文敬有些犯难，由于坐在哪里是很有讲究的，按理来说，凌冷坐在了左上首的地位，以胡文敬的身份，当然得坐到右上首才不**份，但问题是，这里身份最尊贵的“韩王殿下”没有坐在主位上，假如胡文敬坐在右上首，就即是背对着“韩王殿下”，这是何等的大不敬，胡文敬当然不会犯这种外交礼节上的错。可假如他选择坐在左下首，那不是平白低了凌冷一等，固然一州太守的品级，确实比梅花卫指挥使低了一品，但前者是是文官，后者是武官，文官见武官，天生高一品，所以二人应以同品而论，胡文敬又怎么肯自降身份。
好在顾凤寻已经给过了下马威，并没有打算让胡文敬再吃一记下马威，因此没有让胡太守为难太久，他从美人榻上起身，缓步走了过来，在主位上落座。
胡文敬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，都深深感受到了那种仿佛自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与崇高，尤其转身落座时，那瞬间弥漫的壮大气场，令他几乎有想要五体投地跪拜的激动。这就是西楚皇子，假如从大楚皇朝开国的年代算起，至少传承了近四百年的底蕴，才干造就出来的皇族啊，与之相比，越国庙堂上的那位小天子，他的存在感，还不如垂帘听政隐在幕后的谢太后……胡文敬闭了闭眼，不可对陛下不敬，他的主君，只是年纪还小而已，是的，年纪还小。
凌冷暗躲在面具后的眼神，流露出一抹惊艳与痴迷，认识这么久，直到此时此刻，他才终于看到了秦司空真正的风采，透过这具孱弱的身躯，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风华尽代的身影，隐隐绰绰，站在这世间最高的峰顶，俯视着全部天下，那样的魄力，那样的格式，才干写得《治河论》这等洞若观火、直击人心的文章。
砰！砰！砰！
那颗本不属于他的心脏，一下一下，跳动得比初见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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