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凤寻的话才说了一半，冷不防外面忽然阵阵嘈杂，又有人大喝道：“什么人，站住！”
姬言脸色一变，立即起身，道：“殿下请回车内，下臣往看看。”
顾凤寻转身蹬上马车，放下车帘时，他抬眼向着姬言离往的方向看了一眼，只见夜色中火光跃动，如同游蛇一般，显见来的人不少。
虽不知是哪方的人马，不过，应当不是刺客，也没见过哪家的刺客，会闹出这么大动静的。
“公子，要不要我往看看？”罗峰上前一步，沉声道。
顾凤寻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不必，没打起来，就不是敌人。”
假如来者不善，此时就该有刀剑相击之声传来了。
“白玦，沏蜜水，恐怕，咱们有客人了。”
白玦愣了一下，忙从篝火边提出烧好的热水，倒在一旁晾着，又另外取了一口盆，往里兑了些凉水，打湿了巾帕，服侍顾凤寻擦了手脸，最后才替自家公子收拾衣襟。
这边方打理好，那边，便有一人被簇拥着而至，旁边随着引路的，正是姬言。火光跃动中，那人一身的紫袍，显出极至的暗沉。
顾凤寻眯了眯眼，无声而笑，有点意外啊。
“谢侯爷，别来无恙啊！”
扶着白玦的肩，他缓缓站起身，迎着夜风，也迎着谢谨言锋利审阅的眼力，篝火里，柴声爆响，成为了此时此刻，唯一的动静。
许久，谢谨言摆了摆手，身后的人如潮水般退往，就连姬言，也退出了十余步外。
顾凤寻低头笑了一下，然后对白玦和罗峰点点头，二人便也退出了十余步外，和姬言站到了一处。
谢谨言这才大步向前，一掀袍子，就在顾凤寻对面的一处山石上坐了下来。
“顾公子，一年不见，风采更胜啊。”
相比当初在富春山庄里所见的，那个宛如从地狱里爬回人间的苍白少年，眼前的人……认真是判若两人，除了眉眼间变得成熟，气质、神态，大有变更，有如脱胎换骨，唯一不变的，就是那似妖如魅的感到。
顾凤寻笑意不减，将眼前小几上白玦沏好的蜜水，一盏推至谢谨言的眼前，一盏取在手中，慢慢抿了一口，方道：“孤王与侯爷有私情，私下里，侯爷称我一声顾公子，也是无妨，若在人前，侯爷还是恭敬些为好。”
谢谨言嗤笑了一声，取盏在手中，置于鼻前嗅了嗅，低声道：“喝蜜水的韩王……”然后抬眼，目色如穿透乌云的电光，炯炯逼人，“谁能证实你是真的？”
顾凤寻放下茶盏，转动指间的玉指环，轻声道：“侯爷，谁能证实我是假的？”
韩王现身越国的消息，此时应当已经传遍诸国，也许不是所有人都知道，但该知道的，必定都知道了。对于顾凤寻而言，他不需要有谁来证实他是真的，恰相反，是谢谨言需要有人来证实他是假的，这样，他若在越国出了什么事，谢谨言……不，越国才洗得脱坐视韩王被刺杀的罪名，不至于和西楚闹到反目。
问题是，谁能证实他是假的，凌冷远避在外多年，恐怕就是西楚都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面目，何况是越国，难道谢谨言还能拉了西楚皇来证实他这个“韩王”是假的？
所以第一个回合的交锋，谢谨言注定失败，由于他选错了交锋的内容，纠结顾凤寻这个“韩王”身份的真假没有任何意义，就算明知道是假的，谢谨言也只能当成真的来看待。
谢谨言也明确这一点，输赢不是一时的事，一个回合的失利不算什么，他选择这个话题，不过是诈一诈顾凤寻，诈不出来也在意料之中。
“那么，失敬了，殿下！”举了举盏，谢谨言一口饮尽。
来日方长，不管这位“殿下”有什么目标，总有图穷匕现之时，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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