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谨言冷笑了一声，道：“天下乱象，已呈征兆，殿下想独善一国，怕是太天真了。”
凌冷正色道：“王道不兴无义之兵。”
天下再乱，他也不会让西楚率先出兵掀起浊世之战。这并非天真，而是义之所在，无道之师，纵然所向无敌，也终会失败。
谢谨言却听出了另一层含义，王道不兴无义之兵，那盘踞了大义呢，那时再兴兵，就是王道之师了吧。
这就是帝王，哪怕他没有擅长王庭，行事之间，本能的就是帝王之道。
对着山崖对面，谢谨言深深一稽，紫袍在风中翻飞，再抬首时，山崖上已空无一人，只留下了那只匣子。
匣子里果然装着一件信物，一封手书，打开匣子的时候，谢谨言已经回到了林治县驿馆里。
他先取出信物，仔细视察，倒是又吃了一惊，居然是一件凤璜。西楚以凤为瑞，这凤璜自然也只有皇族能佩，尤其是上面还刻有韩王府的字样，凌冷给出这等能证实身份的信物，够有诚意。
信物都这么有诚意，那么那封手书的内容自然也是谢太后所期看的，是越皇的保命符，只是谢谨言打开手书的同时，里面还掉落了一封信，封了口，上面写着“谢太后亲启”五个字，倒是让谢谨言颇为意外。
西楚韩王竟然还另外写了一封私信给谢太后，信里会说些什么？谢谨言没有私拆这封信，而是将它单独收了起来，贴身躲好，然后往见了顾凤寻。
“明日我送你进西楚境。”
顾凤寻正被白玦盯着喝药，听得谢谨言这句话，便知道谢谨言和凌冷之间已经交涉完毕，大事抵定，因此笑道：“那么我便在西京恭候侯爷。”还有谢太后和越皇。
谢谨言撇了一下唇角，淡然道：“想来那一日不会太远。”
西楚皇撑不了多久，凌冷登位之日，便是再见之时，对此，谢谨言既有期待之心，又实在不是那么期待。他毕竟生于越国，当了这么多年的越臣，有朝一日，越国不存在了，哪怕他在这其中也推了一把，但心里毕竟不是那么痛快。
顾凤寻体谅他的心情，便没在这个话题上持续下往，只微笑谢道：“这一路，多谢侯爷关照了。”
谢谨言嗤笑一声，道：“这却不必了，你既是‘韩王’，我自当关照。”
这话够伤人的，不过顾凤寻没在意，不管怎么说，他受了关照是事实，谢谨言替他的身材着想，宁可费事也不改道，这份人情他记。
于是他道：“他日西京再会，我自当关照侯爷。”为了保住忠王世子和崇明侯的生命，谢谨言用自己当了交换，顾凤寻这话，自然是意在提示谢谨言别忘了这事。
谢谨言顿时黑了脸，拂袖而往。
顾凤寻哈哈一笑，笑完了，一抚额，事儿没谈完呢，得，还得自己跑一趟，往见谢谨言。
谢谨言却没工夫见他了，就在刚刚，姬言赶来了，将作司军器外流的事情和谢谨言安排的路线泄密的事情，调查出不少情况，二人关上门谈事，闲人不得靠近，这闲人自然也包含顾凤寻。
顾凤寻白跑一趟，倒也不着急，索性就在驿馆的院中坐了一会儿，观赏了一下远处的山景，待明日后，这越国的秀山丽水，他便瞧不见了。
成果坐了不到半刻钟，就被黑着脸寻来的白玦给拖回了屋中，顺便给他又灌了一碗姜汤。时近隆冬，连件斗篷都不披就坐在院子里吹风，虽说越国的气象相对热和一些，没那么严冷，但顾凤寻的身子也比凡人孱弱，稍不注意，就轻易受了风冷。
进夜前，谢谨言又来了一趟，脸色很阴森，对顾凤寻道：“我要连夜赶回越都，明日不能亲身护送你了，由我的副将率军相送，玄甲卫会在界碑处接应。”
顾凤寻闻言，心念一动，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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