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墨痕打了个冷战。
凌晨的冷意把她惊醒了。
余墨痕先前摸黑逃跑，体力实在支撑不住，看见这小庙似乎没有人声，便躲了进来。周遭安静，她心神略一松懈，很快就睡了过往。
现在天已经亮了，她朝外头看了一眼，估摸着自己并没能睡上很久。
她的感到和疼痛一起变得清楚起来——四肢酸软，一股钝痛从后颈一路延伸到前额。
她闭了闭眼，用力掐了自己一把。现在可不是生病的时候。
不远处传来了拖拉的脚步声。
余墨痕有些不知如何是好。
这小庙离她住的处所很远，差役们或许一时不会来这里找她。然而这小庙固然简陋，却并未显得如何破败，显然是有人照顾的。
周遭并没有什么好躲的处所，余墨痕只好爬到那几尊塑得歪瓜裂枣的神像后面蹲着，强打着精力，警惕地盯着门口。
来人是个枯柴似的小老头，干瘦羸弱，皮焦色黄，脸如老树。这小老头拿着把扫帚，弯下身做打扫。余墨痕先前呆着的处所留下的那摊水迹，便大喇喇地映进了小老头的眼睛。
小老头茫然地举目四顾，随便看了看，便持续挥起扫帚。他做事竟然十分仔细，连神像后头的灰也要清一清，扫把一挥过来，便创造了呆若落汤鸡的余墨痕。
小老头看她一眼，将扫帚夹在腋窝，见了个看上往不太标准的礼，道，“小檀越来得甚早啊。”
余墨痕十分为难，强作镇定，张口正要解释，先被自己呛着了，咳了老半天。
小老头道，“我往给你烧点水吧。”说完便拿着扫把出往了。
那小老头似乎没有追究余墨痕那副做贼似的可疑形象。余墨痕有点无措，只好手脚并用地爬回殿前，默默站着。
她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，然而实在累得不成样子，崩溃成沙的心神怎么也拢不回来了。
不过，余墨痕好多年来都在跟自个儿较劲，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儿。她这会儿决定先省着气力，趁那小老头不在，暂时放松下来，四处打量了一圈。
她眼前刻着三个小洞窟。中间的挂着“无量天尊”的额匾。左边那个是她方才躲身的处所，里面是些黑黢黢的人物，围着一位同样黑黢黢的帝王，头顶上写的是“东狱庙”，看来是一群鬼；右边是一位面色如纸、男女莫辨的白衣人，两边站着一对童男童女，额匾上写着“大哀坛”。
她想来想往，才根据那童女头顶上两根树杈子似的东西，认出来那或许是龙女，那么白衣人或许是观音？
反正都是齐国人的神仙。
实在不管是哪路神仙，余墨痕都不信——倘若他们真的有灵，为什么从来不肯给她那日昼夜夜跪求神佛的母亲半点福泽？
她沿着那些匾额看往，注意到头顶上悬着几盏褪了色的破败纸灯，垂在底下的纸条上写了东西。她仔细一看，本来都是些混在一起、半通不通的文字和符号。
图僳人的语言没有齐国文字那样宏大复杂的系统，整体更像是弯弯绕绕的符号——实在也只有贵族才会应用，而且变种很多。齐人拿下这片土地之后，哀葛的原住民不得不跟齐国文字打交道，竟然逐渐形成了用同音的字记哀葛语言的写字方法，演变为了这个处所通用的一种方言。
余墨痕还在讲经院读书的时候，跟的是齐国来的夫子，学的是正经规矩的齐国文字。所以她每次看到这些混作一团的字符，都有些可笑。
她等得无聊，于是便看向那几盏纸灯，开端分辨字条上的内容。她逐一浏览过往，便创造净是些荒谬的祈福句子，只感到又是理所当然、又是无稽。
人的命运，为什么要托付给神佛呢？
不过她随即吃了一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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